我的点点乡愁
我是一个北方农民的女儿,一直是参照中国农历过着日子。中秋一过,不知不觉就到了九月。秋风掠过我的发际,我情不自禁回忆起我童年的秋天。我虽然是80后,但我的童年回忆满是贫苦辛勤,日渐遥远又历历在目。
奶奶最擅长用一点点荤腥,营造十里飘香的味觉美食。比如老窝瓜炖豆角,虽然起锅只是用几片肥肥的咸肉,再用一大勺黄豆酱老姜片葱头啥的爆炒,下鼓溜溜的东北紫豆角,再炒几圈儿,然后几舀子水下锅,陆续往锅里扔老窝瓜角,几根玉米,锅边有的时候是贴一圈玉米饼,偶尔才架上锅架子,放盆水捞大米饭,进行二次蒸。奶奶用普通的食材做出了天下最美的饭食。如今,我一想起奶奶就会想起她做的美食,尤其是这道老倭瓜炖豆角。
还有我妈养猪和腌酸菜的场景,她其实是个超级唠叨爱骂人的民妇,但养的猪膘肥体壮,腌的酸菜特好吃,我有种奇怪的错觉,仿佛她不骂人干的活会没有节奏且没有灵魂。
见过传说中的东北大烟袋吗?亲们!我三叔和老叔就是资深抽烟袋的老炮。什么好的卷烟都不入他们的法眼,与他们如影相随的是长长的紫铜杆,两头分别是烟袋锅和嘴儿,是黄铜的,真真的有点儿小精致呢。以至于奶奶家的菜园子里除了有甜高粱西红柿黄瓜豆角茄子之类的,还一定要有几长垄的旱烟,大大的叶子有点儿像芭蕉。
东北人过冬叫做猫冬。老爷们儿他们喝的酒是那种自酿的散酒,路过开烧酒坊的人家,瓢出浓郁的酒糟味儿,能短暂掩盖住家畜粪便,鼻腔也会舒适很多。几乎每家都有几个那种白色的带旋盖的塑料桶,我们方言叫bang ge,装油的一直装油,装酒的一直装酒,装水的一直装水…我爸他们日子好过的时候,每次打满10斤酒,亲戚邻居挨家串门子。在寒冷的冬天里,妇女儿童吃炒苞米炒黄豆炒瓜子,男人们抽烟喝酒,炕热屋子暖,盯着一台小小的黑白电视,连看两集电视剧再各回各家。
如今我到了四十不惑的中年妇女,做了好多年酒的生意,从进口红酒到贵州酒,进我肚子里的各种好酒数不清,但好像都不如当年进到老爸肚子里的酒那么香……